NTU Philosophical Review

Issue 40, October 2010

李淳 玲
Pages 65-116

康德的後學:是「善紹」?還是「別子」?—從萊因赫德到牟宗三

牟宗三先生曾說康德在西方無「善紹」,而當代西方康德學家安默瑞克 斯(Karl Ameriks)也說:「那位本來無後的教授,形上學家康德:留下一窩 非法的子嗣。」如果用牟先生的詞語說,這「一窩非法的子嗣」都是「別子」,間接也就是無「善紹」的意思。 牟先生認為康德太客氣,把「智的直覺」只歸屬上帝,上達的路徑太虛 歉,所以他從中國哲學「實踐」的立場,把「智的直覺」歸給人類,消彌「現 象與物自身」的二分,還出一個以「價值」為皈依的「絕對實在論」。而安 默瑞克斯則以為康德哲學原是一個比較樸素的系統(modest system),卻因 萊因赫德(K. L. Reinhold)鼓吹「實踐理性的優先」,而使原來樸素的哲學 轉為黑格爾的絕對理念論,不但轉化了康德,也侵蝕了康德。但是英語系的 發展,卻因萊因赫德的《書信》(Letters on the Kantian Philosophy)不曾被 譯成英文,而沒有發展出德國理念論的型態,反之,英美系循《第一批判》 的另一條線索,追究嚴格的科學(exact science),發展出邏輯實證論、科學 實在論及實用主義等說,這其中被流失的,正是康德哲學樸素的原味,這個 原味由耶拿一批名不見經傳的早期浪漫派學者所繼承(early Romantics),可 惜他們完全被後期浪漫派的光芒所掩蓋,這是康德哲學的不幸。 本文有意藉安默瑞克斯對康德哲學樸素的詮釋,對比牟先生對康德哲學 的轉化,指出牟先生與西方康德後學之同異,並勾繪康德後學是「別子」還 是「善紹」的輪廓。